香喷喷的玉米糊
盛桂迪
作者简介：盛桂迪，浙江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研究生学历。曾任金华农业机械化学校基础部副主任、保卫科科长。金华理工学院保卫处副处长。金华市科协办公室副主任。现为中国科普研究会会员，金华市科普作家协会副主席。浙江捷盛能源有限公司副总经理。
我出生于1962年，小时候整个国家生产力不高，物质非常贫乏，处于高度的计划经济时代，一切物品凭票供应。柴米油盐今天这样稀松的小事，经常会把主妇难住。吃饭对于很多家庭来说或多或少都是个问题。吃什么，怎么吃都是父母考虑的大事。我家人口众多：兄弟姐妹五人、加上父母、外婆共八人，填饱肚子更是个大问题。我们家只有一个半劳动力，父亲一个劳力，母亲算半个劳力。那时生产队的工分收入十分微薄，集体分配的口粮几个月就吃光了，我家年年是超支户。好在母亲勤劳能干，精打细算，善于持家，终于解决了一家人吃的大问题，使我们能健康成长。
记得小时候吃的最多的是玉米糊、蕃署粥和面疙瘩。白米饭固然香甜可口，可是因为价格贵，产量低，是不可能经常吃到的。只有到了逢节过节，或者家里来了客人、师傅时，才可以美美地吃上一大顿。
玉米糊又叫苞箩糊，是农村常见的一种主食。那时的隆冬季节，天气比现在要寒冷得多，凌晨室外冰天雪地，滴水成冰，手一浸入装水的盆中，一股寒气油然而生，令人不禁阵阵颤栗。天刚朦朦亮，我们还在梦中酣睡，可勤劳的母亲已经早早起床，在冰冷的水中洗好了一大篮青菜，并在砧板上细细地切好，作为烧玉米糊的配料。然后到灶头麻利地点起炉灶，准备烧煮玉米糊了。我们几个小孩，早上一起床，就钻进厨房趴在锅灶边，一边取暖，一边等吃，眼晴直勾勾盯着锅里，目睹母亲的厨艺。只见母亲先将切好的青菜放入加了少量菜油的锅中翻炒，顿时一股菜油香味弥漫了整个灶间，待青菜炒到八九分熟后，将水倒入锅里，锅里顿时出现满满一锅青绿色。母亲将锅盖盖上后旋即转身去烧柴火，每当此时，我们几个小孩都争着要去添把火。这把火还真灵！一会儿功夫，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翻滚响声，母亲将锅盖掀开，锅里已经沸腾了。此时，母亲从布袋里抓起一把把玉米粉，一边把粉洒到锅里，一边用大筷子不断地搅拌，随着母亲那双红肿、冻裂的手的不断转动，锅中荡起黄绿色的漩涡，啪嗒啪嗒冒出一个个气泡，玉米糊慢慢地凝固，变得越来越厚重。一锅香浓的玉米糊就算烧好了。
我们立马每人盛了一大碗，怕烫嘴，喝一口，停一停，不时发出咕噜、咕噜，吧唧吧唧的响声。
“快！用筷子！”母亲严历地训斥道，当时我们并不懂得母亲训斥的缘由，长大后才慢慢知道饮食要有一个良好的习惯和吃相。更加深刻体会到母亲的良苦用心。
后来，我们用筷子或汤匙吃玉米糊。天长日久吃的方法也多了起来。起初，我们们用筷子、汤匙从碗的边沿开始吃，结果吃不干净，玉米糊粘满碗壁。后来从碗的中间舀着吃，有趣的是，这一吃吃出了水平，当从中间舀起玉米糊时，碗四周的玉米糊下沉了，最后碗底留下一小块，用舌头一舔，将玉米糊吃了个精光，整个碗很干净清爽，简直可以不要洗。
有时候母亲会在玉米糊中加点猪油渣，那味道真是妙极了。
开春后，玉米糊用腌菜作为佐料，味道也十分浓郁可口。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物质虽然贫乏，但是母亲烧煮的玉米糊、番薯粥和面疙瘩都非常可口。现在梦中时常忆起，嘴角还留有口水的痕迹。
2018年6月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