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笔：梦幻般的雨中江边
徐水法
窗外依旧雨声如铃，室内灯下的我，思绪依然沉浸在数小时前，雨中一个人漫步江边，那种天地之间除了雨声作伴，无我无他的清静境地。
晚饭后，看雨意依旧没有歇歇缓口气的意思，我突然有一种想法，去雨中的江边走一走。以往都是天气晴朗的好天气，于晚饭后一个人顺江边，走走停停，看看夜色下的风景，听听夜鸟栖枝，有时半个小时，有时一个小时，兴尽缓缓归，返家看看书或偶尔写点文字。
一直以来的隔窗望雨帘，今晚走进雨幕中，是为了延续每天晚饭后的习惯，还是企望另有所得所获，连我自己也无法确定。走在雨中，听雨滴轻轻重重击打着薄薄的伞面，声响很大，居然盖过脚下凉鞋踩在水里的声音。我且行且乐，让感觉可以自由地扑面而来，或者油然升自心间，不想先行去确立主题。正如写文章，主题先行，很难出彩，更不容易发挥一个作者潜在的创造力。
临江，站在桥头，已然看见江面的一片璀璨，缘于江两岸各种斑斓的灯光，倒映在水里，看上去色彩纷呈，加上波光粼粼，几分华丽，还有几分暧昧，自然风情万种，令人心神旌摇。今夜更是因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雨滴，雨中的江面平添几分迷离和扑朔，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那般朦朦胧胧的诱惑，显然是平日里无法看到的奇景。
桥上没有一个停留的人，夏天有乘凉的，冬天有晒太阳的，却不会有人如我，一个人举着伞，在欣赏或者说来享受这份雨景的。下桥，拐上往日人流如鲫的江边林荫小道，和桥上一样，难得的清静，平日短短数百米的石板步行道，少则百来人，多则数百，太极拳、木兰扇、健身操，连江边的草坪上也是锻炼的人群。以往我得迂回曲折，在人群和树荫间，寻找我穿得过的小径。今晚，貌似整个江边都是我一个人的，我安步当车，耳中只有此刻听上去分外悦耳的雨声叮咚，偶尔还有依然个性张扬的汽车在江滨路上呼啸而过，没有人能够让它收敛本性，任谁也如此。正如莽撞的孩子，率性而为，令大人恼不得也喜不得，最后大人也只好放任为之。
一路行去，树荫越来越重，心绪也渐渐趋于平静，以至于恍如不是身在繁华都市的江边，那些炫丽耀目的灯彩也视同无物。我几疑一个人倘佯于山间林中，风声树动，鸟语兽声，耳中所有一切，目见尘世万物，都是天籁，都是大自然慷慨所赐。我高擎着手里的伞，想象自己犹如一棵有着蘑菇形树冠的小树，正悠闲地散步于丛林中，并悄无声息地融在其中。于是，代之只是无欲无求，无所无望，以至于沉入无我境界……
视野里突然挤进来另一把伞，我正诧异于居然还有和我一样的爱雨之人。走近，只见一对年轻男女相拥相偎在伞下，我才恍如大悟。果然，爱情是可以克服一切的，何况还是诗意的雨，或许还可以增添更多的情趣和缱绻，平添无限罗曼蒂克。我怕我的出现会打破他们的甜蜜世界，我悄悄拐上另一条小道，就让我成为他们邂逅的风景吧！
风景在前方延续，我的脚步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移进，雨中的这份宁静也在继续向我的前方铺陈，我依旧享受着这份别致的静谧和心灵的放纵。感慨之余，我了然今晚的我，已经和昨晚，甚至可以说以往，都会有一种不寻常的记忆，这一场来自夏天的雨，这一场夏夜灯光下江边的雨中生活体验，肯定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活色生香于我的生活之中。
——2017-10-08 龙吟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