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菜之乐
云溪之子
欧阳修做滁州知州时曾写过名篇《醉翁亭记》。里面有“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我要说的是“种菜之乐不在菜，在乎健身分享也！”
我的业余生活比较贫乏，爱好不多，除了看书、写作、旅游，种菜也算是一种吧！
为什么要选择种菜，缘于三个原因：一是有时间。离开统计局到科协工作，时间相对宽余点，周末基本可以自由安排。二是有需求。菜市场上的菜，看似光鲜，但有太多的农药残留，许多还是速成菜，吃了不放心，自己种菜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三是可健身。人过五旬，进入知天命之年，明显感到身体大不如从前，需要健身锻炼，而掘地种菜是最自然的健身方式。
我们夫妻俩是从2013年开始种菜的，缘于一次散步。我们那个小区毗邻义乌江，靠这里的江边还没有建公园绿化，许多人在掘地种菜，我们也萌生了这个念头。有个老头热心指点：选择菜地就看是否长草。如果杂草茂盛，就说明这里的土质不错。如果寸草不生，说明这里土质太贫瘠，种菜也不行。一试，果然如此。在江边，我们掘了一块约80平方米的地，种上了各种时令蔬菜，也种过番薯、玉米、花生。通过劳作学到了不少农业知识。如花生为什么叫落花生，以前一直闹不明白，实践后才知道：因为它的花开在枝上，落到泥土里生成了花生。
在这里种菜的大多是附近的农民或退休干部、职工，近郊农民的土地被征用了，盖成了房子，就在这里过把瘾。我见闻了不少有趣的故事：一位退休了的浦江藉老者，他儿子家里办厂，搞房地产开发，家里很有钱，有豪华别墅，儿子希望他在家享享清福，可他一定要自找苦吃，在江边开荒种菜。夏天来了，他挑着两只铁桶从江里取水浇菜，悠哉悠哉。干完活，在树荫底下打打太极拳，有时候还哼几句婺剧。他告诉我，人最重要的是心情舒畅、开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因为五六年前患胃癌开过刀，医生劝他多休息，千万别累着。可他坚持种菜健身，这么多年过去了，睡觉也好，吃饭也香，身体比以前好多了，种起来的菜大多送给隔壁邻居。另有一位是附近的村民，五十来岁，寡言少语。村里已经旧村改造，光房租一年也有几十万收入，妻子天天打打麻将，而他也自找苦吃种了许多菜，经常买点复合肥施洒，蔬菜长势良好，但到了收获季节，他却不拿到菜市场卖，谁要就去拿，白白送人。他说：为了钱我就不种菜了，种菜纯粹是一种兴趣！
在这里种菜，夏天干旱是一个难题，水要从江里取，坡陡、路滑，加上水草纵横纠葛，十分难走，加上日晒，汗珠一串串布满脸额，我坚持着一趟趟从江里挑水，一个夏天下来，腰围减了一圈，人也晒黑了，可人也更显精神了。妻子说：夏天到，人瘦掉，全是种菜的功劳！人家要到健身房健身，我不用。这大概是意外的收获吧！
因为这里的土质贫瘠，加上肥料不足，所以种的并不好。象玉米、花生之类，没到成熟就已所剩无几了，因为这里人来人往，有的已被顺手牵羊了，也有的被老鼠咬掉了。在江边种了两年，因为这里要建江滨公园，我们的菜地也全部被推平了。我们只能另外开辟新的领地。
我们的眼光盯到了小区内。在小区大门口附近，有个住户没来装修住人，边上有个大花园闲置，大约有100多平方，并且离小区公园的水池也很近，方便取水，是个理想的菜地。通过物业了解，原来也是机关上班的熟人，同他电话联系后慨然应允。我自己另外一处房顶原先就已有种植土拿上去，装上自来水龙头就可以了。大概也有七八十平方可以种菜。说干就干，利用几个周末时间我挥锄翻土、破碎、整垄，荒芜的花园顿时有了精神。接下来的问题是，种菜用什么肥料好呢？我们曾经到屠宰场拉过牛羊下水等沤成的肥料，也买过用猪粪、鸡粪等调制的有机肥料，但都太臭，影响周边居民。一次，一位同样也种菜的朋友说用油菜枯（榨菜油的渣）种菜，种出来的菜特别好吃。我们就用油菜枯种菜，其优点是不臭，种出来的菜带有一股甜香味。后经专家论证，油菜枯本身有芸苔素的成份，对蔬菜的生长很好。我们每年都要到义亭、上溪等地买许多油菜枯用于种菜，每到开春，我们把油菜枯厚厚的洒在泥土上，然后翻土作为基肥，因为同泥土混合在一起，通过雨水一段时间发酵就成了很好的肥料。以后根据蔬菜生长需要再作追肥，如大蒜、洋葱等不怕肥多。肥料越多种出来的蒜苗、洋葱越粗越大越好吃！
每年根据季节变化，我们都会种许多品种菜、瓜果，如青菜、芹菜、莴笋、大蒜、洋葱、蚕豆、丝瓜、南瓜、冬瓜、四季豆、萝卜、土豆、番茄、茄子、黄瓜、西瓜、向日葵等等。菜苗一般到义亭、佛堂、上溪、江湾等地购买，今年尝试从山东寿光邮购种子，自己育苗。我们还在屋顶菜地边种了些枇杷、金桔、葡萄，成了空中花园。小区内的菜地因为邻近幼儿园，许多小朋友从来没有看到过向日葵，感到很新鲜，拉着年轻的妈妈问这是什么，而年轻的妈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告诉小孩子说这是太阳花，于是我们就纠正说这是向日葵，很有一种成就感！因为靠近路边，人来人往，也会有一些热心人前来指点，如这菜都给虫咬了，喷洒点农药，或者用点复合肥菜会嫩点，而我们则一遍遍告诉他们，我们不用农药，不施化肥，用油菜枯种，纯天然、无污染。有了虫怎么办？一条条捉。大多收成不错，也有的会全军覆没，有一年在屋顶菜园种的西瓜就全被老鼠咬光了。
丝瓜苗长高后，需要搭棚架，这既是一个力气活，又是一个技术活。需要的粗细毛竹购于佛堂江畔的竹木市场，这里还有浇水用的铁皮壶，以及各种农用工具，方便极了。搭棚架是件很有意思的工作，我乐此不疲，往往花几个小时，全身心投入，搭出来的棚架既结实又美观。丝瓜、葫芦顺着竹干往上攀爬，形成了一个绿色的蓬，丝瓜、葫芦开花了，蜜蜂在花蕊里停驻、盯吸，各色蝴蝶也前来取兴，甚至蜻蜓也来光顾，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图画，真是美极了！
有一次我们到一个乡下山庄吃饭，看到有一块空闲地，山庄老板说反正他也忙不过来，要种就来种吧，于是我们又多了一块半亩多的菜地。人多力量大，我们又联合了襟兄、大姨，利用周末休息时间在此开荒掘地种菜，忙好了打几副扑克，炒炒地皮，点菜喝酒吃饭，悠哉乐哉！看到邻近田块上有个老婆婆在掘地，我过去帮忙，一板一式，老婆婆竖起大姆指称赞：侬好比在生产队做过生活（干过活）赚过工分的，生活做得勿息（不赖）！老大妈今年九十多岁了，身体硬朗，双手闲不住，经常到菜地劳作。因为肥料足，我们种出来的萝卜又大又丰满，无论是制作萝卜丝还是炖排骨，带有甜味，味道不错。连路过的村民都会索讨几个带回去。山庄生意很好，经常有年轻夫妻带小孩子过来，看到我们掘地，有的小孩很好奇，甚至会过来体验体验。周末真够我们忙的了，也很有意思。一段时间没到山庄就会挂念！山庄老板是个湖北人，很热情，他说：以后到这里干话吃饭，菜摘下来我帮你烧就行了！
地多菜多。有人老是问我们一个问题：种这么多菜吃的完吗？你们是不是拿到菜市场卖啊？这的确是个问题。说实在，我们种的菜除了自已吃外，每周要给乡下的父母送去，还有送一些亲戚朋友、隔壁邻居等等。每当他们吃到我们种的菜，往往要啧啧称赞一番：“这么好吃的菜市场上根本买不到，有一种过去的味道！”那么种菜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呢？除了前面讲的几个原因外，主要是有一种乐趣在。乐趣这种东西很奇怪，也很难解释。如有的人喜欢打麻将，有的人喜欢钓鱼，有的喜欢打游戏机，有的喜欢跳舞等等。我有个堂弟喜欢到水库钓鱼，往往早上三四点钟就要起床出发，不分寒暑，你说他 特别喜欢吃鱼，也不是，往往有许多鱼都送了人，不怕辛苦，乐此不疲！我有几个朋友酷爱钓鱼，到千岛湖钓，到鄱阳湖钓，甚至到南海钓，往返三四天，花费数万。许多人不理解，他们图的是什么？其实道理很简单，图的就是朋友间的合作快乐，钓鱼整个过程的期待、激动、兴奋和喜悦。至于钓来的鱼或乘新鲜烧着吃了，或者送给朋友了，我就收到过很多条鱼。欧阳修做滁州知州时曾写过名篇《醉翁亭记》。里面有“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我要说的是“种菜之乐不在菜，在乎健身分享也！”
（配图为作者的菜地和自种的蔬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