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念师恩
◎潘丽仙
【作者简介】潘丽仙,女,大学本科毕业,小学语文高级教师,金华市作家协会、金华市婺城区作家协会理事。平时爱好写作,曾在《浙江日报》《浙江教育报》《金华日报》《金华晚报》《金华广播电视报》《浙中新报》《金华文艺》《八咏》等刊物发表散文数十篇,代表作有《英雄魂》《走读长山可行可乐》《母亲的汤圆》《母亲的目光》《家有老娘》《听母亲播报新闻》《诚信是一轮明月》《做学生喜欢的老师》等。
章伟文老师离开我们已有一些日子了,可他的音容笑貌、他的谆谆教诲至今仍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久久不能忘怀。
我与章老师相识在2010年的3月22日,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正好周一。我连上两节课后刚坐下来想喝口茶润润嗓子,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我没理会。谁知,过了七八分钟左右,手机再次响起,而且显示是同一个号码。我猜想可能某人有重要事情要告知,于是毫不犹豫地接起了电话。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声音洪亮清晰且带有很强磁性的男嗓音,他自我介绍说:“潘丽仙,你好。我是婺城区文联的章伟文老师,原来在婺城区文联工作的,现在已退休在家。这几年被金东文联、婺城文联返聘,帮助他们做些择稿审稿编辑工作。你投的两篇稿子《母亲的汤圆》、《最满意的作品》分别被《金东文艺》、《婺江文艺》采用,但是《家有老娘》、《心香一瓣暖婆母》这两篇稿子有几个地方还需再推敲斟酌,你哪天如果有空过来我们面对面商讨如何?”然后,他把居住地址和联系电话告诉了我。
一个周末,我刚好到金华办事,顺便联系了章老师,哪知道章老师一接到我电话,就特别开心,还说他住的地方是条小巷子,有几个岔口,怕我第一次登门不容易找,他就安排张敏(一位文学爱好者,曾经也在金华婺城文联工作,后来发生意外走了)在大路口接我,还再三吩咐我要关注手机信息,他说毕竟第一次见面,互相不认识,说不定到时张敏会打我电话。虽说只是简短的几句吩咐,但是听起来格外亲切入耳,就像自己的长辈似的,想得那样周到细致。初次见面,章老师给我的印象很好:首先从外表上看,章老师个子高大魁梧、腰板直直的、穿着俭朴、面带微笑、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官架子。其次,从章老师家里的摆设、环境布置看,非常简单大方。一迈进客厅,就瞧见一张小方桌,小方桌四周分别摆放着两张藤椅子、两张木板凳。小方桌的一角整整齐齐地堆放着一叠金华日报、今日婺城报,还有几本杂志,一副老花眼镜。站在小方桌的东侧,一抬眼就能看到对面墙正中贴着一幅醒目的字画,看上去好点年岁了,字画虽然有点褪色有点陈旧,但依旧平平整整毫无缺损。章老师告诉我,这是他的一个朋友亲笔书画赠送的。章老师的客厅里除了一个彩电和一个冰箱比较值钱外,几乎找不出其它像样的家具设施了。整个客厅将近有五分之一的地方用于堆放各种各样的杂志和报纸。虽然房子布置十分简陋,但是各种杂志和报纸还是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看起来很清爽,使人赏心悦目。那天中午,章老师特意到下面熟食店里买了半只白切鸡,几个猪蹄,还亲自下厨炒了两个蔬菜,很客气地留我吃饭。我有点难为情,想拒绝又不好意思。章老师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他马上话锋一转,幽默地说道:“你就在汤溪火车站附近工作哇,那个地方我去过好几次,至今还有很深的印象。当年我发现你们邻村的章竹林、程明芝两位老师的文章写得很不错,我还特意从金华坐火车到汤溪站,然后步行到他们家里走访做深入了解。说不定哪天我又从那儿路过,就打你电话去你那儿喝茶吃饭哦。”章老师那一番亲切随和的话语,让我顿时忘记了拘谨,再加上他所说的章竹林老师就是我爸爸的学生,早年常听爸爸说起章竹林老师勤奋苦学练习写作的故事,说他怕蚊子咬就把两只脚伸进水桶里,(那时家里条件差,买不起蚊帐和蚊香)让冰凉的井水没过膝盖,然后边思考便写作常常到深夜。程明芝老师又是我姐夫的同事,两人同在汤溪镇、蒋堂镇共事过。我姐夫曾不止一次地跟我说起程明芝老师用心写作的故事,他说程老师写的快板、小品都很有特色,符合实情。正因为章伟文老师说的这两位苦学自学成才的代表都是我比较熟悉的人物,所以,我们共同聊的话题也多了起来,再加上章老师本身也是一位很谦和慈祥、平易近人的老长辈,似乎又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那天,我们三人聊了整整半天工夫。我们聊学习、聊工作、聊写作心得等等。临走,他知道我要乘坐24路公交车去妹妹家,又吩咐张敏送我去公交车站。
之后,因为写作和投稿方面的事,我经常会虚心请教章老师,而章老师哪怕手头工作再忙碌,也总会歇下来不厌其烦、耐心细致地给我指导做讲解。他还不止一次地要求我和张敏多写写小说,哪怕是短篇小说、超短篇也行。久而久之,我和章老师、张敏三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忘年之交。我们一有空就聚聚聊聊,谈工作、聊家庭、说学习、话写作。章老师不仅耐心指导我们写作、给我们作品修改润色,他抽空还教我和张敏做红烧肉、清蒸鱼、包饺子、做萝卜肉饼。后来,他和我老公也成了挚友。随着交往时间一长,我们自然而然地把章老师看成了自家亲人和长辈。我们每年春节和重要节日(中秋、端午、重阳)都会抽出一定时间去看望章老师,陪他吃个饭聊聊天。他跟我老公很聊得来,他们俩会对一些新闻聚焦、热点问题各抒己见、滔滔不绝地聊上半小时甚至更长时间。后来章老师的喉咙生了东西,发音很困难。我们都劝他去大医院治疗,可章老师坚持要采取保守治疗法。那年临近春节,他打电话告知我说要回老家让他兄弟陪他去采中药熬中药喝上一段时间再回金华。大约过了个把月,他电话通知我们夫妻俩去他家吃饭,说身体好点了,已经回金华了。我们得知这好消息异常激动,特意买了牛奶和白酒去看望他。总之,每隔段时间我们总要打个电话问候关心一下章老师的病情。后来,章老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喉咙沙哑,声带几乎不起作用了。他的儿子儿媳都在杭州工作忙碌,无法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为此,他们特意为他请了个保姆。再后来,章老师就住进了养老院,因为疫情,养老院管理非常严,我们也无法进去探望。
谁知,章老师就这么突然不辞而别地离去了,一想到所有时间里的事物,过去了离开了都永远不会回来了,即便疫情过去了想去看望也没有可能了,心中万分遗憾和悲痛。那几天,我无法排解心中的苦闷和痛楚,就约我老公一起去公园里跑步,跑了一圈又一圈。而后,我们俩又特意去了敦民巷那条熟悉的小巷,为的就是再看看章老师曾经生活过学习过和写作过的地方最后一眼。
斯人已去,风范长存。衷心祝愿章老师一路走好,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开开心心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