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总有好梦等你圆
王茂兴
【作者简介】王茂兴，义乌市文联古今文学研究院监事长、义乌市委党史研究室原主任，在文学创作领域耕耘几十年，创作题材广泛，成果颇丰，作品散见于各级报刊和自媒体平台。
来到世上一回并不容易，要有梦想，要有追求。努力过，奋斗过，虽败犹荣，虽死无憾。万一成功了呢，阿文一生这么想的，也一生这么做的。
1
阿文姑娘长得眉清目秀，五官端正。细细的腰，长长的腿。还总喜欢穿一袭青中带褐的风衣，微风中，迎风飞翔，翩翩起舞，一出场就会醉倒一大帮观众。那风衣又有些特别，仔细看的话，能看到风衣上一排排紧密整齐的小鳞片，灯光照在上面，那鳞片就会若有若无的反射一丝丝光线。窈窕淑女，倾国倾村，这好看不是文字能形容了。
阿文出生在农村。有时她就有生不逢地的感慨。但她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甘于平庸，没有抱负的姑娘。她好学上进，有梦想又肯努力，因此很受大伙的欢迎，都称赞她是村里的后起之秀，一定会是一个了不起、与众不同的优秀姑娘。阿文听大家的评价，更激起了对新的生活的向往。她也曾听前辈说过，农村虽然天高地阔，只要守本份，够勤劳，就不愁吃不愁穿，一辈子过得舒舒服服并不困难。毕竟农村是祖祖辈辈生活的幸福家园。但是，还有比农村更好的地方，就是人人都羡慕的城市，尤其是大城市。那里的风光是农村所没有的。听了前辈的述说，阿文就有一种天然的冲动，心思就活跃起来。一闲下来，就会托腮沉思，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回响：去城市，去城市！去城市开开眼界，去城市干一番事业。
真得，阿文她不想老死农村，再过祖祖辈辈曾经过的生活了。
2
常言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多浪漫啊。阿文就很会选时间，她很懂得浪漫一下呢。
夕阳衔山，彩霞满天。阿文所在的村子都沐浴在美丽的霞光中。炊烟飘飘荡荡，在村子上方来来去去；牛叫马嘶，此起彼伏。还有呼叫小孩回家吃饭的声音，也一个一个比赛似的在村头村尾响起。
这时候的阿文，已经梳洗打扮好了，喜气洋洋、信心满满地出了门。她约好朋友阿武在傍晚时见面，一起商量一下，找个机会去城市看看，闯荡一番，也许能干出一番不一般的事业。
阿武很高兴。因为阿文一向很高傲，天生丽质难自弃啊。虽然在这个村子，在这块地盘，阿武绝对是个大帅哥。有时他自己也想我这样玉树临风、气度不凡的大帅哥，还怕没人爱吗？可在阿文面前，又自觉矮了三分。所以平时都是阿武主动。虽说是好朋友，但也有阿武讨好的成份在里边。这回竟然是阿文主动约他，阿武的心里就有些小激动，早早地来到了约会地点，等候阿文。
阿文——，你来了。阿武远远地看到阿文娉娉婷婷地过来，满心欢喜地喊了起来。
嗯——。阿文轻轻地应了一声。阿武立即赶过去，把阿文接到了牛棚的小窗旁。
小窗里飘出了牛尿、牛粪混杂着草料变质的酸味、骚味、臭味，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可阿文、阿武却嗅之如芝如兰。
没有过多的铺垫，阿文直接了当地对阿武说：我们去城市吧！
去城市？毫无心理准备的阿武大吃一惊，忙反问了一句，似乎没听明白。
对，到城市去。
为什么呀？阿武有些不相信似的：我们现在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到城市去？
农村虽然好，但现在农村都在搞美丽乡村建设，我们的生活环境越来越差，生存条件越来越恶劣。换个地方换个天地，也许城市更适合我们呢，阿文认真地说。
不会吧，城市那有农村适合我们生活。我觉得我们现在过得无忧无虑，每天都很美好啊。阿武一脸真诚地对阿文说：别去城市了，哪里会有家乡好啊。
唉，阿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阿武呀，你怎么就不思进取，安于现状，脑瓜不开窍呢。农村能跟城市比吗，如果不是城市比农村好，你看村里多少人都跑到城市里去了。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城市好，吸引人吗！去过城市的人，气质都不一样。
反正我不去！阿武有点像楞头青，不会转弯抹角：再说我们也不能跟人比啊。
为什么不能比？阿文有些咄咄逼人。
人比人，气死人，何况我们，阿武气呼呼地说。
哞——，突然小窗边响起了一声浑厚的牛叫和牛尾巴用力甩动的声音，把阿文、阿武小小地吓了一跳。
阿文有些生气，翘起了小嘴：去不去？
阿武见阿文生气了，就小心翼翼地说：城市有什么好，我们又没见过，我们在这里也会生活得快乐幸福的。别去了，好不好。
哼！阿文见阿武没有要去城市的意思，就果断地说：好吧，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说完转身走了。
阿文——，阿武不舍地喊了一声，但阿文充耳不闻，连头也没回一下。
3
阿文闷闷不乐地回了家。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感到很不开心。好朋友阿武不肯一起去城市打拼，让她心里很不爽：哼，不去，我自己去！少你个臭鸡蛋，难道就做不成蛋糕了。车到山前必有路，阿文自信满满地想。
可是，城市在哪里，城市里有什么，阿文还一无所知。她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对城市两眼一抹黑。而且，怎么才能到城市去，她也不知道。她想去找给她讲过城市的前辈请教一下，可她忽然间记起，那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在不久前过世了。
怎么办呢？阿文有些焦急。她靠在墙壁上，不停地想着办法，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管用的好办法。她又记起在村里学校上学时，老师讲过一首什么诗，她记住了其中的二句，说是什么“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当时也没好好听老师讲课，现在想想应该是农村有人到城市去过，回来后痛哭流涕，泪流满面，毛巾都被眼泪浸湿了。显然是城市比农村好，而且差距很大，才会如此流泪不止的。阿文想去问问老师，可记忆中老师已不在了。城市肯定与农村是不一样的，阿文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值得去，值得去”的声音在脑中不断响起，更坚定了阿文要离开农村，奔赴城市的决心。
阿文在不经意间，握紧了一对小拳头。
4
阿文可不会认输服软。她打起精神，在村里村外游来荡去，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东边的天上现出了乳白色，天就要亮了。忙了一夜的阿文感觉到有些饿了。她在村口转了几个圈，停在路边的紫藤花旁，喝了两口露水，又吸了一点花蜜。这样的早餐，对于阿文来说，并不是必须的，在她的食谱里，这只能算作偶然的点心。她知道，如果阿武的话，这份早餐就很不错。这就是男女、不，这就是天生的雌雄的巨大差别。
唉，阿武。阿文想到阿武，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套用句古诗真是“相看两不厌”。可是两个就怎么想不到一块儿去呢。我要离开农村到城市去，阿武就怎么不能帮助实现这个梦想呢？真是知面不知心啊，阿文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天已经蒙蒙亮了，阿文想要休息一下。她转到村中的大晒场边上，恰好看到一辆汽车旁有人在聊天，说的什么大城市，新天地之类的。阿文一听就来了精神，赶紧竖起耳朵，靠了上去。原来是村里的大牛要到城里打工，一大早想赶到镇里坐公交车，恰好在城里上班的同学开了个车回来，一早也要回城去，就搭个顺风车，两人聊得正欢呢。阿文一听，正中下怀，他们要去城里，我也想去城里，不正好也可以搭个顺风车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
阿文下了决心，什么行李也不带。她悄悄地往汽车边上靠去。这时聊着天的两个人却突然分别拉开车门，坐进了汽车，车门也马上就关上了，差一点点把阿文的细腰夹断。还好阿文机灵，向后撤了半分，安全地落在了门把手上。
阿文看了看车门缝，合拢的十分严密，想钻进去，可没有那么容易。看看玻璃窗，也没发现一丝丝的缝隙。等阿文思索着该怎么办时，发动起来的汽车缓缓向前走去了。阿文不想放弃，紧紧地靠住门把手，可汽车上了大路，速度一快，一阵风把阿文吹出去老远。阿文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体，无奈地看着汽车远去了。
呸，牛什么牛，不就是名字叫大牛吗，我还真不信我就去不了城市，等着瞧。阿文有些恨意地喊叫着，可惜没有人能听得到。
5
天大亮了，村中大晒场里不断有各种各样的汽车开进开出。
回家稍歇了一会的阿文，又回到了大晒场。现在她知道了要到城市去，搭汽车出行是正确的选择。不能等了，必须现在就去，生命苦短啊！阿文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不靠天，不靠地，圆梦靠自己。
就是现在，等太阳出来了，阿文的行动就会有些不方便。她鼓起勇气，明目张胆地在汽车间穿过来，穿过去，寻找合适的出行车子。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阿文发现了有个小汽车的窗户没有关严，还留有一丝缝隙。阿文四下里望了望，趁没人注意，毫不犹豫地从缝隙里钻了进去。
汽车里面虽然没有晒场广阔，但也够宽敞，还有些温馨。阿文在里面欢快地转了几圈，喜孜孜地在驾驶员座椅下歇了下来。刚安顿好，车门打开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坐到了副驾的位子上。随后一个帅气的男孩拉开了另一边车门，一屁股坐在了驾驶员的位子，座椅无声地震动了一下，让阿文着实吓了一大跳。阿文急忙从座椅下出来，往刹车板方向过去。
不好，一只穿着旅游鞋的大脚正向刹车板踩了过来，大吃一惊的阿文迅速逃离了刹车板，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叫声。
哎，怎么有只蚊子在车里？漂亮女孩眼睛盯着男孩：你是不是又忘了把车窗关上？
关了啊。帅气男孩一脸委屈，急忙申辩：下车的时候我还检查了一遍，都关上了啊。
哼！我才不信呢。女孩迅速朝几个车窗溜了一眼，然后指着身后的车窗说：看，这条缝是什么，没关拢吗。又是粗心大意老毛病。你自己说，第几次了？
男孩就有些不好意思，委屈的神态一扫而光，好像脸也有点红了：下次一定注意，下次一定更仔细检查。
女孩还不放过男孩，但口气有些调侃的意味了：哼，你就是每次都虚心接受，过后又坚决不改，老错误一犯再犯，我都懒得说你了。
别别别，男孩主动认怂了：我还是能坚决执行夫人的指示的。不过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请夫人高抬贵手。
别贫了，开车吧，女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是，夫人！男孩立即答应着。
在马达的轰鸣声中，汽车驶出了村里的大晒场，几个拐弯后上了通往村外的公路。阿文躲在女孩的头发上，听着两人的斗嘴，差点就笑出了声音。
突然，她就想起了阿武，哼，没梦想、没追求的家伙，唉，真是志不同，道不合。
要往城里去了，阿文觉得应该补充点能量，才有力气精神到城市里打拼。她慢慢地往女孩的耳朵后移去，还没接近到皮肤，女孩似有感应似的用手在脖子后拍了一把，还把头左右摇了摇。阿文无从下嘴，无奈地躲了开去，悄悄地换了个方向。
不甘心的阿文又向男孩进攻，她往男孩的脸上凑过去。一直看着男孩开车的女孩发现了阿文，大惊小怪地喊了起来：哎哟，蚊子要叮你啦，哦，脸上。
男孩闻声，一只手抓牢方向盘，一只手往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双手把住方向盘，目视前方，将头左右晃动了几下。阿文没法子，只得赶紧飞开了。女孩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本杂志，并时刻准备着，要击打阿文。阿文见无孔可钻，只能嘟哝着离开前排，在后排的边座上找个地方休息起来。
汽车在奔驰，阿文的思绪在翻滚，既有对城市的热烈向往，又有对新生活的憧憬，也夹杂着对陌生城市的一点点恐惧，因为她不知道此行是祸是福，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但是有一点阿文很明白，为了追逐心中的梦想，就是困难再多，危险再大，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也绝不放弃。
6
这是初夏的一个大晴天，太阳火辣辣地挂在空中，毫不吝啬地将热能洒向四面八方。
汽车里的空调温度开的很低，阿文有些受不了。心想，我又没吸到你们的血，你们值得用这法子惩罚我吗？再说啦，蚊子吸人血，这是天经地义，天公地道的事。蚊类要发展，要生存，都离不开人类的鲜血，这是自然规律，几千年、几万年进化的结果，又不是我阿文一只蚊子要这么做。真是的。阿文边想边藏进后排的一个安全带里。冷风吹不到了，感觉好多了，但要补充能量的想法，却无法实现了：哼，有仇不报非蚊类，有机会，此仇必报。
在阿文胡思乱想中，汽车在一幢高楼前停了下来。阿文从车窗看出去，果然城市与农村太不一样了，别的不说，这高耸入云的大楼，在农村能见到吗？就这里，先在这里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再作进一步的打算。
男孩拉开车门下了车，趁他为女孩开车门的时候，阿文迅速跟着飞出了汽车。虽然没能在车里吃顿饱餐，还平白冻了几百里路，但阿文报仇的心思被眼前到了城市的喜悦冲淡了，甚至冲没了。
天上的太阳有些刺眼，阿文并不太习惯，可她的坚定意志鼓舞着她，穿过阳光飞到高楼前的大花坛中，躲进浓密的花荫下歇了一阵子。
缓过劲来的阿文，在花荫下东张西望。她看到人们都通过一个旋转的门口，走进大楼，由此她知道，那是一个出入口。阿文就近吸了一点花蜜，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上大楼去，她默默地对自己说，然后勇敢地飞出花荫，向旋转门飞去。
门关的紧紧的，阿文上下左右观察了一圈，都没发现能进到大楼里去的地方。当然，阿文又推不动那笨重的玻璃门，只好歇在那宽大的落地玻璃上，等待机会。还没等阿文看清里面的情况，突然听到有人喊起来：哟，大白天的，这玻璃上有只蚊子。
蚊子？有人闻声围了过来。
这可不是好兆头，阿文赶紧飞离了玻璃窗。恰好这时候有人打开了旋转门，急中生智的阿文马上行动，依附在那个进门的人身上，安全地进入了大楼之中。
阿文本想在那人的脸上下手，但差点被那人一巴掌拍到。没找到机会，阿文只得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带她进入大楼的那个人。
大楼的门厅很大很高，装饰的十分气派，让眼花缭乱的阿文有些陶醉：城市真好，城市真美。她看到不少人从两个忽开忽关的铁门处进进出出，而且也注意到，人的手指头在门旁的一个银色三角形的按钮上点了一下，那原本紧闭的铁门就打开了。阿文落到那银色的东西上，也试图点一下，可惜没成功。正巧一个老头点开了铁门，阿文顺势跟了进去。哇，是个四角严严实实用铁板之类围成的空间，一次站十几人不成问题，当然像阿文这样的肯定占不了什么地方。阿文有些兴奋，刚停在一个广告牌上，就感觉有一股力量向上升去。这个东西，阿文还不认识，不知道是什么东东，就觉得有些新奇，飞前飞后在里面转圈圈，把本来想在老头身上补充点能量的打算也搁置一旁了。
7
跟随着老头的脚步，阿文飞出了电梯。哦，阿文还不知道刚载她上到28楼的是电梯，也难怪，毕竟是第一次见识到。在电梯间，阿文就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什么都是新鲜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哇——，真是新天地啊。阿文停在电梯间的玻璃窗上朝外望去，只见高楼林立，街道宽阔，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真得是农村难以比拟的，在农村也根本不可能见到的。
天差地别呢，阿文赞叹着。在这繁华的城市里，凭着自己的努力和聪明才智，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阿文心里暗暗下决心：我要为蚊类在这城市中开出新天地，干出新事业，为蚊类的发展争光添彩。
正当阿文在电梯间欢喜的团团转的时候，东边的一扇门打开了。阿文愣了一下，马上醒悟过来，好机会，进去看看，她迅速趴在开门的那个人的头发尖上，悄无声息地飞了进去。
哇，阿文又是一声惊呼，真没想到，世上会有如此豪华的房子。都是从来没见过的摆设、家具，特别客厅里那漂亮的水晶吊灯，让阿文大开眼界。阿文兴奋地从这头飞到那头，从厨房飞到卧室，只要能进去的，阿文都要一一进去参观考察。虽然这房子的味道跟牛棚里的气味大不相同，开始时有些不适应，老想打喷嚏。阿文适应环境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入乡随俗吗。不一会儿，就喜欢上这里的气味和氛围了。
阿文满心欢喜地唱着歌，忙忙碌碌的视察着这个房子角角落落。在一个大房间里，阿文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给一个胖嘟嘟的小孩子喂奶。一下子，阿文也感到饿了。她悄悄地往小孩子身上靠过去。好粉嫩哦，阿文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就想扑上去狠咬一口。不料女人抬了一下头，把小孩动了一下。阿文扑了个空，飞起来转了一圈，又不舍地返了回去。
突然，那女人开口了：老公哎，好象有蚊子。
什么？有蚊子，正在厨房忙着的男人停了手中活，立即赶到了母子身旁：在哪里，老婆。
我好象听到了蚊子的叫声，女人说。
哦，男人撒眼四望，阿文机灵地躲到了婴儿床下，屏声静息。老婆，没看到啊，男人说。
没看到，躲起来了吧，女人边说边站起来，把小孩子小心地放进婴儿床：小宝贝，好好睡。男人上前把小蚊帐围好，说：不管有没有蚊子，蚊帐都要搞好，防止蚊子溜进去。
是呀，蚊子很鬼的，有备无患，女人说：小心一点总不错，蚊子太坏了，被它咬了，就是一个疙瘩一个包，还要传染毛病。除四害，除四害，怎么就除不光呢。
嗯，这坏家伙还是挺顽强的。男人边拉起女人的手，边看着睡着了的小孩子：这样子蚊子就无孔可钻了，咱们先吃饭吧。
好，女人应着，手拉手走出了卧室。
见没了动静，阿文从床底下飞了出来。应该能饱餐一顿了，阿文围着蚊帐上下左右飞来飞去，看着胖乎乎、粉嘟嘟的小孩子正睡得十分香甜，心里猫抓似的难受。一次又一次的冲击，都被薄薄而透明的帐子挡住了。来来回回，不知攻击了多少次，还是找不到一点破绽。防范太严密了，阿文真不甘心，落在蚊帐上面，看着熟睡的小孩子，想吃又吃不到，实在有点残酷。不！一定会有机会。
8
老公老公，果然有一只蚊子唻，女人轻轻地叫起来，似乎怕惊醒了正沉睡着的小孩。正洗着碗筷的男人立马关上水龙头，湿手在围裙上胡乱擦了擦，顺手拿起一个电蚊拍，快速走了过去：我来，老婆
口努，在蚊帐上，女人指着蚊帐顶上的阿文说。男人没有迟疑，手中的电蚊拍就飞一样的向阿文挥去。
阿文正在蚊帐顶上养精蓄锐，准备再次进攻。突然之间，她感觉到死亡的威胁正向她袭来。不能坐以待毙，阿文没有丝毫犹豫，一个漂亮的滑翔，从蚊帐顶上飞了下去，钻进了婴儿床下。
男人见一击不中，退开两步，警惕地观察寻找起来。阿文在床下呆了一会，又钻了出来。男人看到了，又挥着电蚊拍，追了上去。阿文赶紧往上飞。没等阿文喘口气，女人又轻声细气地喊起来：在这里在这里。男人就随着女人的叫喊声，追打着阿文。
阿文可不是个没勇没谋的蚊子，她一拍翅膀，迅速飞到女人的大波浪头发上。男人又失去了目标，四处寻找，也不见蚊子踪影，就对女人说，别急，我先去把碗洗了，再一起找蚊子。为了安宁，务必把蚊子消灭掉。边说边挥舞着电蚊拍，让藏在女人头发上的阿文有些心惊肉跳。
阿文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她还年轻，正风华正茂，还渴望为蚊类建功立业呢。等男人一离开，阿文就悄悄地从女人的头发上往下移动，缓缓地接近了那只轮廓分明的耳朵。椭圆而丰满的耳垂诱惑着阿文，在那个地方吻一下，一定会很美妙，一定能吃饱喝足，享受一番，为在城市里安营扎寨、发展壮大打下坚实的基础。
阿文刚刚在女人的耳垂上停下来，还没来得及有进一步的动作，一只手指纤长的巴掌落在了耳朵上。敏捷的阿文有惊无险地从手指缝里钻了出来，飞向天花板，躲在吸顶灯的边上。
女人睁大双眼，往床头、墙壁、衣柜、窗台各处都看了一遍，没发现蚊子的踪迹。好你个臭蚊子，跑得还真快，女人喃喃自语。
男人走了进来，女人说蚊子曾落到她的耳朵上，现在又不知藏到那里去了，找了几遍也没找到。男人就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女人的耳朵，又低了头，在女人的额上亲了一下：大宝贝，别怕，小小蚊子还能翻得了天。女人顺势就抱住了男人的腰：一定不能放过这坏蛋。
阿文在吸顶灯边上，把男人女人的所做所为都看得一清二楚：哼，等下就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男人拥着女人就往大床上移动，女人抱住男人的腰倒退几步就倒在了床上。
真嚣张！有外人在场也这样肆无忌惮，真不要脸。阿文从心底里鄙视他们。她从吸顶灯旁俯冲下去，要抓住他们正在缠绵的绝佳时机，狠狠地吃喝一番。
阿文飞到男人的头上盘旋了一阵，瞅准女人白里泛红的脸蛋，迅速地贴了上去。好，成功了，阿文兴奋地喝到了第一口血，为传宗接代，为蚊类事业漂亮地打响了第一炮。
正当阿文陶醉得意，想进一步享受的时候，不知从那里飞出了一只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既温柔又毫不留情地落在那白里透红的脸蛋上，阿文甚至来不及听完男人那刻意压低声音的“该死的蚊子”的诅咒，血肉模糊，梦断城市，魂归故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