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岭古道:风光无限美 一岭贯三县
王茂兴
雪峰岭是义乌、东阳、永康三地的一条先民往来的通道。也不知开辟于何时,又是何人所开辟。很想解开这一谜团,为此查了不少资料,可一无所获。天遂人愿,还是走一回吧,领略它的壮美,它的风光。
赤岸镇退休干部朱天平是该镇的活地图,自告奋勇甘当登山向导。他那悬挂在登山包上的铃铛,清脆悦耳地随着脚步响起,大家浩浩荡荡地跟进,颇有将士出征之雄壮。特别是小分队的红色队旗,在微风中飘扬,万绿丛中一点红,无疑点燃了众人征服古道的热情。
行走不到二十分钟,古道变得坎坷,陡峭,青苔浸染了石阶,枯枝败叶占据了路面,道路显得有些难走。一路上,倒塌的泥墙屋,大雪压断的毛竹林,暴雨冲垮的蛮石路,遮天蔽日的苦竹,把古道的上空加以封盖。若想抬头看看云卷云舒,或者白云苍狗,也是十分不易。不过,越走越陡、越走越险的山道,也容不得你分心看风景。而且初夏时节,正是蛇虫复苏,也须时时提防,万一遭遇,也可从容应对。
腿脚矫健的朱天平,登石阶如履平地,转眼之间消失在视野中。由于体力状况不同,队伍渐渐分成三五个小组。经过金钟玉皇殿旁的一间小亭,白粉墙上的诗赋之类,引起大家的好奇,纷纷驻足观看阅读。其中宋代诗人葛绍体的一首题为《义乌道中》,不知写的是义乌何处地方,或许不会即写雪峰岭的吧。倒是其中读过两遍的这句“云带雨来山欲浮”,与眼下的情境,再贴切不过。
过了殿,庵,亭,大约十余分钟,在重重山峦的包围圈里,竟有些突兀地现出一片平畴与数幢泥墙旧屋。“这就是柿树坟村!”从史料上得知,这小山村已历三朝。清朝光绪年间,始迁祖王德严因故隐居于此,取村名士聚文,意为文人雅士所聚之地。《民国义乌县志稿》称此地为“柿树坪”。岁月更迭,口耳相传,大概因方言谐音之故,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此村已叫柿树坟。至于到底如此演变,无深究,入乡随俗,就叫柿树坟吧。随着社会进步,经济发展,政府安排柿树坟的村民下山奔小康,仅留下几幢风雨侵蚀、岁月泛黄的老屋,倔强地伫立在大山的怀抱。心想,也许要不了多少年,无人居住、没人管理的老房子,就会真正的老去。一个曾经生机勃勃、文人雅士相聚之村,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一个村名供后人凭吊,只是时间、罢了。这便是历史的选择,也是历史的无情,非人力能改变,惟有长叹一声。
站在离小山村数十米的古道上,同行的文朋诗友边赞叹此处如桃源,如仙境,一边用手机、照相机等现代工具,记录下眼前的风景。有人不过瘾,就想近距离去感受一番,却因为道边上的沟涧阻隔,又荒草疯长,非得寻着了进村的路径,方才进的去。这样一来,兴致稍减,觉得不去也罢,远观亦很有感觉。
这时,文友和清发话了,“慢慢看,缓缓行,不要在一个地方呆太久了,古道还长着呢!”闻言如梦初醒,不怕慢,只怕站,这长长的古道,是要靠双脚一步一步的丈量过去的。
大家相互招呼着,从怀古思远的遐想中回到现实,又开始了艰苦而愉悦的登攀。此刻,路愈发不好走,须时时小心谨慎,身上的衣衫也早被汗水湿透。好不容易登上岭头,放眼前方,层层绿浪,看不见炊烟村庄;回望来路,青翠绵绵,古道已不知藏身何处,大概都在绿色掩映的下方。
翻过岭头,说是已进入邻市东阳的地盘,同伴还遥指右前方,说那应该是永康市的范围。打开一路无信号的手机,这时倒忽隐忽现地有些微弱信号。翻看前几日曙光兄发来的信息,才得知登上岭头,大概才走了雪峰岭的一半路程,离目的地还远着。
稍作休息,又穿行在青葱翠绿的林海中。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回可身临其境。湿滑的山路,又是东高西低,稍不留神,就会慷慨送你一个屁股墩。还好右手登山杖发挥了作用,半边撑住,左手顺势抓住身旁的小树杈,也就让屁股与古道来一个亲密接触。有了教训,行走时就更为小心翼翼,不敢观看沿途的风景。反正认识之植物,早已认识,不知名的,仓促之间也认识不了,正如清代大文豪李渔在《乌伤道中》一诗所写,“山花一半不知名”,留待他日慢慢识。
行至半山腰,在一个石砌的凉亭里歇脚。大家兴致不减,在亭子里留下登山瞬间。中午时分,终见一处村庄,颇有些规模,这就是东阳的林村。该村上世纪的1958年之前属义乌地域,后划归东阳管辖。山高路远,虽有雪峰岭相通,到底是有些不方便。归属划分,不知是否此原因,书中似无记载,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山民,也摇头说不清楚,大有恍如隔世之感,不由得想起陶令的《桃花源记》中的村人一般:“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心中感叹,脚下不停,遂在村中的小溪旁的三叉路口又问村民,往东阳该走那个方向。热心的村民往左一指,说这边去东阳,沿溪上行到永康,转身翻山越岭即可回义乌。
也许是走累了,或者等待后面的同伴,大家三三两两地在小溪边停了下来。顺着村人指引的方向,我先行一步。这林村虽在大山深处,但依山傍水,村容整洁,环境幽静,民居多为三四层新楼,随地势错落有致。边走边看,不觉走出千步之遥到了村口。正纳闷不见接应的汽车,经人点拨,才赶快往三县交界的界石处会合。待到桥头,大家正围着那突出的一方巨石拍照,上面插着的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一看那巨石,顶端立着呈三角锥体的黑色花岗岩,分别镌刻着义乌,东阳,永康三个地名,朝向各自的地界。地名下方还标明距各自的城区都是35公里。
坐上返程的汽车,大腿倒有些疼痛不适。不过,一路登攀的愉悦快乐却依然如故。“绿水分沾三乡地,雪峰独顶数县天。”细细品味文友的诗作,深感有才,什么鸡鸣三县,一脚三县之类的词赋,都显得乏味了。
这正是:
策杖徐行访古道
苔藓荆棘伴客笑
村落寂寥士聚文
信众长拜金钟庙
岭深野广无人问
水环山连有界标
前人艰辛当珍惜
且看后辈逞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