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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的记忆
傅军英
作者简介:傅军英,义乌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刊物、网络。
古往今来,多少仁人志士,为报效祖国,抛头颅,洒热血,每每令我心潮澎湃、肃然起静,而他们的牲牺精神也不免让我泪湿满巾。
一直以为他们离我很远,而最近偶然听姑姑谈起爷爷,顿然开启了属于我爷爷与吴山民及八大队的一段前尘往事。世事悠悠,爷爷的抗战报国故事让我近距离的感受到了浓浓的爱国情。
爷爷大名傅毓祥,1906年出身于义乌后宅的大傅宅村,父母都是农民,生育有三个子女,从小家境贫寒,父母省吃俭用,咬咬牙,仅供他读了四年私塾。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爷爷13岁就到义乌上溪某南货店当伙计,从学徒干起。在老板与其它伙计的眼里,爷爷天资聪颖,为人忠厚、善良,做起生意来勤快、能干,因此,学到了一身的做生意本领,后来自己在上溪开了一家南货店,生意倒也红火。
日子就这样如义乌江水悄无声息的静静流淌,本以为可以平静的过着,然而好景不长,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日本人的铁蹄疯狂地蹂躏、践踏中国的土地,在中国土地上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滥施淫威,无恶不作,惨不忍睹,苦难的中国人民民不聊生,过着人间炼狱般的痛苦生活。
当时进入义乌的日寇主要是从杭州湾进来,经宁波至诸暨,辗转到现在义乌上溪,日寇连鸡鸭牛羊也不放过,爷爷的南货店也当然难逃此劫。为了躲避日本人的残杀,爷爷带着家人及一帮伙计躲藏到上溪周边的山里(现岩口水库里面)。有一次,奶奶想到家里拿些生活用品,下山回家拿点东西。回家时看到店里已经被日本兵翻了个底朝天,东西已少了很多,有些他们不要的也都摔得稀烂。奶奶要找的东西一时找不到,找了许久,也无法找齐,突然这时,听到门外日本兵皮靴“哒哒哒”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奶奶慌忙藏到当时厨房里熬糖用的大锅灶后面,侥幸躲过了一场劫难。日本兵把上次洗劫过的南货店又重新找了一遍,能用的、能带走的尽数抢走,洗劫一空,扬长而去。这种事情经常发生,1942年的时侯,有1次爷爷被日本人抓去当挑夫,爷爷急中生智,装肚子痛,日本人给了他几颗药,他趁机逃了出来。爷爷像广大苦难深重的中国百姓一样痛恨侵略者,对于日本人的仇恨如星星之火,越烧越旺,“宝剑欲出鞘,将断佞人头”,燕赵豪侠弹剑悲歌之慨在爷爷的心中与日俱增。
作为热血男儿,家国仇恨,历历在目,满满的书写在爷爷的人生字典里,他心怀一腔的报国热忱。时势造人,当时义乌的抗日救亡运动搞得红红火火,大约1942年的时候,机缘巧合,与当时金义浦人民抗日武装义乌第八大队(后简称八大队)的吴山民相识,让踌躇满志、心怀家国梦的爷爷有了抗击侵略者,报效祖国的机会。当时的八大队,英勇抗击敌人,是一支令周围敌伪闻风丧胆的抗日劲旅,在南货店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爷爷的心也如久旱逢甘露,瞬间满血复活。
爷爷的南货店成了当时八大队的一个临时落脚点之一,爷爷将开店赚来的钱提供给八大队作抗日活动经费,还利用自己在上溪多年经营的人缘优势,奔走四方,向各方进步人士、商贾等作宣传,为八大队多方筹款;在得知日本兵要来扫荡时,爷爷还利用自己在上溪本地谋生多年的地缘优势,为吴山民出谋划策,告诉他们走哪条路、躲到哪里才能避过日寇,让深陷阴云恐怖的百姓免遭日寇凌辱,一个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爱国青年平生夙愿终于实现。
解放后,吴山民再次回浙江工作期间,曾经叫爷爷到杭州一起工作,但爷爷因要照顾家庭未能相随,也有其它同行叫他到香港、上海经商,爷爷婉言谢绝,他更爱义乌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之后他在义乌城里从商。
从小,只是在小说、电视、电影中看到一个个赤心报国,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看到进步人士、爱国商人用自己不一样的方式报效祖国,而从小到大,也没听爷爷、奶奶说过当年他们的抗日往事。懂事尹始,只知道爷爷曾经是一个商人,一个供销社的普通员工。如今听家人谈起爷爷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前尘往事,心里难以平静。爷爷于1996年驾鹤仙去,虽因年代久远,我无法更多的了解他的内心,无法再聆听他曾经的辉煌,让他的抗日活动情景回放,但时光穿梭机将他的精神作为一笔宝贵财富留给了我们傅家后辈。
他不是一部小说,也不是一场电影,更不是一部连续剧,而是一个曾经生活在我身边的鲜活的爷爷,于我来说,他是一个传奇。爷爷没有如许许多多在战场扛着枪浴血奋战的战士一样血洒疆场,但他作为一个有情怀的爱国商人,在国家民族生死存亡之际,置个人祸福、利益于不顾,义无反顾地参加到抗日战争的行列中。在抗击外来侵略的洪流中,他只是苍海一栗,但他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与所有曾经征战沙场的有名的、无名的英雄一样伟岸,他真实地存在着,并点亮了了一盏明灯。让我们明白,爱国是牺牲小我,爱国是义无反顾的抉择,爱国更是前赴后继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