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磊南街的两座石牌坊
吴广强
倍磊南街有两座石牌坊,一座是“金石盟心”旌烈石牌坊,为陈舜恭之妻朱氏而建;一座是“松筠争操”(筠yún,竹子)节孝石牌坊,为陈舜恭儿媳何氏而建。一烈一节婆媳牌坊,皆出一门。
据《倍磊陈氏宗谱》记载,清乾隆年间,倍磊陈舜恭娶蒋村朱氏为妻,夫妻恩爱,家室静好。生一子,取名锡兰。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舜恭26岁那年,外出做生意不幸病故。噩耗传来,妻子朱氏悲痛欲绝,对天发誓:丈夫既死,义不独生,将相从于地下。朱氏把年仅5岁的儿子托付于公婆、叔伯。同年十二月廿六日辰时自刎殉夫。地方官员感其贞烈,申报朝廷。乾隆皇帝诰封朱氏为孺人,恩准建坊旌表。
“金石盟心”旌烈石牌坊座落在南街报本祠(六份祠堂)前,座东朝西,建于清乾隆四十九年甲辰(1784)。
该牌坊四柱三间五楼式枋木结构,通面宽7.6米,高8.1米。须弥式基座,上立方形石柱,四柱前后安夹柱石。夹柱石分别雕拐子龙纹、卷云龙纹、蝙蝠等图案。主楼月梁浑厚稳重,两端刻龙须纹,曲线优美,梁托为麒麟图案。下额枋刻“为故民陈舜恭之妻朱氏建”,左右次楼匾额分别阳刻“金石”、“盟心”,刀法简练。上额枋中间阴刻“旌烈”两个大字,两边小楷记载立坊缘由,落款是“乾隆肆拾玖年 季冬月 吉立”。歇山形屋顶,正脊中间置葫芦,寓意福禄,两侧鳌鱼卷尾。正楼有高浮雕双龙戏珠“圣旨”竖匾,文革时被拆除。整座牌坊古朴庄重、蔚为壮观。2014年市政府拨款进行修缮,可惜“圣旨”竖匾没有修复。
舜恭病故后,其妻朱氏自刎殉夫,子锡兰年仅5岁。锡兰赖叔伯抚养成人,娶上河街墙里何氏为妻。何氏克勤妇道,四德兼优,生一子,取名益佳。奈何家门又遭不测,锡兰23岁那年病逝,儿子年仅4岁。妻子何氏上无公婆,下无叔伯仰仗,孤苦伶仃。何氏矢志要把儿子抚养成人,然而抚孤成立谈何容易,孤儿寡母备受欺凌。何氏为了生计,纺线织布日夜操劳,母子相依为命。儿子益佳从小聪明懂事,勤奋好学,学业至太学生。益佳年轻有为,增置田园,建造存心堂,重振家声。何氏去世后族人皆颂其节操,请旨“恩荣”建坊。
“松筠争操”节孝石牌坊座落在南街新祠堂南面,建于清道光五年乙酉(1825),是益佳为母亲何氏建造。牌坊座西朝东,也是四柱三间五楼式仿木结构,雕刻精美,气势恢宏。
1966年8月25日,红卫兵在义乌县城烧毁了“城隍爷”,全县迅速掀起了“破四旧”的风暴。南街的两座石牌坊是为“烈女节妇、三从四德”树碑立传,无疑在破除之列。旌烈石牌坊在南街中心,四周都是房子,无法拆除,幸免于难。
节孝石牌坊建在村边,地势开阔,红卫兵挖空心思也要破除,然而面对这座庞然大物却束手无策。那是物质匮乏的年代,三毛钱一斤的黄酒也要凭票供应。石匠贾贞友嗜酒如命,自告奋勇“讨碗酒喝,牌头我会拆。”贞友一口气喝了三碗酒以壮行色。真要动手拆除牌坊,石匠心中发怵,他神色凝重,点燃了三根香,口中念念有词,朝牌坊拜了又拜,然后动手。石匠先拆除了四根方柱上的夹柱石,柱子失去了支撑,然后用四支錾子分别嵌入柱子的底部,逐支敲打。随着清脆的敲击声,石柱失去了平衡,整座牌坊慢慢向西面倾斜。牌坊上重下轻,越斜越厉害,突然,一声巨响,牌坊轰然倒塌。
两座石牌坊的后裔子孙陈兴栋、陈兴富、陈冬莲至今还收藏着当年建牌坊使用的两根大索,以及“松筠争操”节孝石牌坊的残件。其中一块残件上刻有“大清道光伍年冬月吉立 男 陈益佳造”字样。为“松筠争操”节孝石牌坊的建造年份,建造者提供了确凿的依据。牌坊的残件石两面都有花纹、文字,而且正面、反面的文字内容完全不同,该牌坊的建造工艺和风格还有待专家、学者进一步探讨、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