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
黎国军的公路情
邵诚民
我是从交通运输岗位上退休的老交通人，回想浙中大地交通事业的发展变迁，可说是翻天覆地，亮点多多。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金华的交通事业发展更是如日中天，精彩纷呈。在交通事业发展中，值得大书特书的是，从事公路养护的那些普通平凡，每天艰辛劳作，为人们护好路的“公路保姆”。他们“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默默无闻地奉献，兢兢业业地劳作， 为我们这迅猛发展的伟大新时代谱写出一曲曲动人的篇章。在这群普通却灵魂高尚的护路天使中，有位闻名浙中大地，从养护工成长为养护管理站长的干部，他既是公路养护工作的能工巧匠，更是浙中大地公路发展事业的见证者和亲历者——黎国军。久闻他的美誉盛名，金风送爽的季节，我随交通采风团来到古婺名镇白龙桥，走进绿树掩映，桂香怡人的浙江金华婺城区交通运输局白龙桥中心公路养护站，该站站长兼书记黎国军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一行。在交通行业，黎国军可说是响当当的人物。此时，从事公路养护事业至今已30多年的黎国军，国字脸上写满了笑意，和我聊起了他从事公路养护工作那些难以忘怀的往事。
1.黎国军今年50岁，是婺城区罗埠镇后张村人，1969年他出生在公路养护的世家。父亲黎吉松是从部队转业到公路部门从事养护工作的，17岁的黎国军也加入了父辈的事业，走上了公路养护岗位。谈起父亲，黎国军颇为动容：在我记事起，父亲已从事公路养护工作多年，记得他先后任过公路观测站站长、道班班长、机修组长。他不仅是一名公路养护的多面手，也是我的人生道路上的偶像，从小受他那敢于担当、不畏艰苦的精神风貌影响和熏陶。为此，我也坚定的选择了做一名养路人。
每当学校寒暑假，黎国军就会来到父亲单位，跟在道班养护工身后，有时也会帮忙做些拿扫把等轻微的活，为此，道班上下都夸他是爱劳动的好孩子。当时的公路普遍是砂石路，公路不多，路况也不好。不像现在随处都是水泥和柏油路。可是，在养路人的精心劳作下，没路变为有路，泥路变成砂石路，后来又变成水泥路和柏油路。如今的公路是越变越好越美，可说是日新月异，四通八达。每当看到公路的新面貌，自豪感就会油然而生。黎国军对我动情地说，我的弟弟也是公路养护工，我们是名符其实的路二代。对于我选择做养路工，当时有些人不理解，家人也希望我把书读好，将来能出人头地。可我不为所动，在初中毕业后就毅然选择了做养路工。不过，做了一段时间，我也责疑自已，难道自已一生，就这样每天风吹日晒，脸朝公路背朝天，悄无声息的忙活一辈子吗？父亲回家见我闷闷不乐，笑着宽慰说：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啊，好好做，养路工虽然辛苦，但行行都出状元哪！父亲的话，点亮了我人生的灯塔，使我迷茫的人，又看到了东方的曙光。自那后，他白天上班，晚上就在灯下自学科学文化。他感到要做对社会，对交通事业发展有用的人，就要提高自已的文化水平。通过不懈的努力，他先后拿到了大专、本科证书，成为了金华婺城交通公路养护系统内屈指可数的“高材生养护工”。加之他为人友善谦虚，善于向老一辈学习，使他在较短时间成为了公路养护人中的佼佼者。
在洞井道班做了4年多后，因他的出色表现，黎国军被调到当年金华最好的曹宅道班当组长。之后他又调到汤溪公路养护站做了2年，接着又来到姜山头养护站，一直干到姜山头养护站（白龙桥养护站前身）搬迁到白龙桥，此时，由于不凡的业绩和交通行业的好口碑，他被委任为站长。
2.除了要求自已不断进取，走上站长岗位后，他大胆开拓，敢于创新，开始对养护机制进行改革，同时，向传统以人为主的道班模式养护作业提出挑战，用机械来逐步取代人工，在他呕心沥血的推进下，婺城公路的养护已逐步走向机械化、市政化、规模化，由此，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也迈上了新的高度。1994年，单位为节省人力买来第一台摊铺机。说到摊铺机，黎国军带我们来到仓库，抚摸着那停放着的一台台机械车辆，在最大的那台边，他脸上浮上自豪的红云，颇为动情地说，我跟这台摊铺机的感情很深，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好兄弟。当时，领导上说我爱学习，就让我去学开摊铺机。
好动脑子的他，跟老师傅半天，就边学边摸索着大胆开起了摊铺机，可这一开就是20多年。
到2000年，这台摊铺机曾被列入报废名单，但黎国军发挥所苦学的机械知识，又把它修好了。对此，他说，主要是我对它的感情至深，把它废掉实在不忍，修好了让它伴随我们，不离不弃，直到永远！近几年，每逢山区作业，黎国军都会让这台屡建奇功的老摊铺机披挂上阵。它的体形很小，在山区作业更加得心应手，平时修整面积小的路面，也会用到它。此时， 黎国军指着几台较新的机械说，这些都是近几年购入的机器，设备功能很多，但价格很贵。
2015年，用去90多万，买来两台新装备，可这些设备缺少我们需要的功能。对此，我觉得自已动手组装，也是替国家省钱的好点子。他说着指着靠墙其貌不扬的改装车，这台松土机就是我和同事们在一台旧铲车上安装的。6万多平方米的松土面积，原要人工作业20多天，有了松土机化了一周就好了。如此一来，省了劳动力，减少了安全隐患，也提高了效率。说起这些改装出来的护路神器，黎国军那浓眉扬起，神采飞扬，如数家珍。他指着那整齐排列着的神器说：诺，照明灯车、排雪斗、洒水车、除雪车、沥青灌封车等，都是自已动手变废为宝的成果。黎国军不仅自己爱动脑筋，也希望养护站的同事们有自己的想法和创新意识。他对我们说：放手让同事们去大胆钻研，去组装，不仅能调动同事们的积极性，也会让创新组装出来的机械设备，更适合养护站对公路的作业。说到此，他指着一台路肩松土器道：別看它其貌不扬，如用它不仅能够实现流水式作业，一天时间就能将20公里长虹戴公路的路肩清理好，此在过去，10位养护工花上一周时间才能整好，而且还要好天气。在他的带动和言传身教下，养护站的小发明层出不穷，如百花争艳。如2014年8月，汤溪养护站的同事们自制了一台简易路面修补王机，上路试用后表现不凡；白龙桥于同年10月，发明了一台绿化修剪机，司机只要开着车，分分钟就能将公路绿化带修剪的整齐划一；2015年4月，白龙桥养护站的同事们发明了一台护栏清洗机，只要沿着道路护栏边上驶过，就能把护栏清洗得焕然一新；2016年3月，汤溪养护站又推出一款高压水枪清洗机，水枪能喷出将近500公斤压力的水柱，不仅可以将桥梁伸缩缝里堆积的沙粒冲洗得一干二净，还能把护栏上的灰尘甚至牛皮癣冲洗得灰飞烟灭。此时，黎国军见我在本子上记得认真就说：别看养护工们文化水平都不高，但他们都有一股踏实干劲，更有难能可贵的创新意识，因此，个个都爱搞发明，经他们手造出来的多台养护设备，获得了专业人士的亲睐和敬重。这些机械创新不仅降低了养护工们作业时的安全隐患，同时还解决了人工作业费时、费力的难题，使婺城区干线公路养护的市政化水平上了个新台阶。对此，婺城区交通运输局有关领导说：将对那些有想法、敢创新的一线养护工，提供机会和平台，让他们在有限条件内创造出无限的价值，为公路养护事业的发展，推出更多的自制神器，为伟大的新时代，奉献出汗水和智慧！此时，黎国军信心满满地对我们说：有了领导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接下来我们自主创新的意识和激情就更加高涨了。接下来我还有想法在养护站内成立一个专业机修组，把交通局和公路段里的那些公路养护优秀人才集中一块，群策群力，集思广益，共同打造符合交通事业急需的公路养护神器。
3.在公路养护岗位已30多年的黎国军，不仅自已业绩不凡，还为公路养护事业培养了一班出类拔萃的“黎家军”。当我问起这些徒弟的情况时，他一脸自豪，笑容可掬地道，在我带过的9个徒弟里，3个徒弟已出师了，如今已担任其它养护站的正副站长和技术骨干。当我问他徒弟叫什么名字？他如数家珍说，李荣贵、周卸良、还有何伟红、钱国富、吕小文和张敏，师弟林群等都已成为能独当一面，有所建树的人了，对此，他甚感欣慰。特别让他幸福的是，领导上对我培养出的徒弟反映还满意，说经我培养的人都不错。在徒弟们的眼里，工作时的黎国军可说是一丝不苟，要求十分严格，但下班后的他则是一位可亲可敬的兄长。跟了黎国军五年的周卸良说：老话说严师出高徒，对此，我有深刻体会。师傅对我在工作上是非常严格，但也很关心我们的生活。时常在休息天或节假日，把我们这些徒弟约到一起，再到菜市场买来菜，亲自为我们烧几个可口小菜，慰劳补充心身。然后再交流谈心，要我们干一行爱一行，精心钻研护路创新技术，将来能为交通公路事业，写上精彩的一页，也不负领导上对我们师徒的信任，更无愧作为交通公路养护人的美丽称号。谈起黎国军的严厉，徒弟李荣贵说：2007年有一次我开着摊铺机，因方向盘未把好，一下子把摊铺机开到了路基下，右前轮下沉到路基下，我师傅看我这么不小心发火了。由于当时我刚学不久，加上心里浮躁，技术没到位，方向盘未及时变换，采取措施不当。师傅看我红着脸不吭声，语气变缓和说：做什么都要先动脑子，再做事，以后注意就是了啊。
4.黎国军说，平时普通人最安逸时，我们却在公路上。作为养护工，不是说光白天在大马路上扫扫地就完事大吉了，更多时会经受危险、恐惧、饥饿和劳累的人生考验。2012年夏季，有天已是夜里9点30分左右，突然风猛烈地狂吹，天漆黑如泼上了墨汁，随之又铺天盖地下起了雨。此时，坐在养护站值班的黎国军边看窗外的狂风猛雨，边心里担心不要有什么事发生。突然，他担心的事来了。桌上的电话响了，不安的他抓起电话就问怎么了？电话里传来公路巡查人焦急的声音：湖大线安地水库路段发生山体滑坡，道路彻底中断了……知道了，我们即刻赶到！放下电话后，他披上雨衣，叫上也在值班的副站长周拥军，驱车火速赶到滑坡山区，但此时那雨仍在下着。查看塌方路段后，他们先在塌方点两边不远处放置警示标志，提醒车辆和村民绕道而行，以确保安全，然后再冒雨细致勘察滑坡现场，制定清理方案，好尽快让公路恢复畅通。可正当他们准备原路返回时，离事发点不远再次发生山体滑坡，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正好把他和周拥军夾在了中间，俩人顿时陷入了危险境地！但此时的黎国军并没有手忙脚乱，反而非常的镇定和冷静。在黑暗中，借着天空时而亮起的闪电微光，他见穿着雨衣的周拥军一脸着急和疲惫就安慰说，别担心啊，我们想办法把这里的情况告知站里。说着他们边相护照应，边小心地在两处塌方点之间来回走动，用手机搜索山区那微弱的信号。功夫不负有心人。站里工作人员终于收到了信号，知道他们的困境，说准备好即去山区解救他们。按理说，黎国军听到这一消息应该放心才是，但想问题非常细致的他并不放心，反而同周拥军商量说：拥军啊，老天还在刮风下雨呢，我看还是让站里人别黑灯瞎火的来这危险地了，还是等天亮再来吧！哦，我看也是。周拥军在闪电中见黎国军那凝重的神色和担心的目光说：我们不愧为老搭档，想得都一样啊。哪好，我用手机通知他们。黎国军说。站里很多人对此猜不透，黎国军当时为何不让连夜进山去抢救？此时采访的我们也很困惑，黎国军爽朗地笑了说，当时已深更半夜，可那风和雨仍在倾泻嘶吼着，好像一时停不下来了。可以说，此是他头一回看到下这么大的雨。加上山区的路远又崎岖不平，能见度又很低，如这种危机四伏时让同事们摸黑来，再次塌方滑坡怎么办？机械上来侧翻砸坏人受伤如何是好啊？为此，我决定不能让同事们来冒这种风险。但那天夜里确实是又黑又冷又饿又担心，我和周拥军躲在车上，裹着雨衣，听着车外昏天黑地的风雨声，临近天亮，雨仍然不停，但风听去小了点，此时的我们已冻得瑟瑟发抖，可却不敢睡去啊。也许他们已忘了，站里的同事们和家人也在替他们担着心啊！谈到此，黎国军还对我们说了一件事。那是 2014年6月下旬，当时已是梅雨季节，金华城经受了几十年不遇的暴雨袭击。婺城很多路段发生山体滑坡，路面积水严重，公路塌陷……那几天，婺城区交通运输局公路段的职工全部赶赴抢险一线。黎国军是站长，在这种危难时刻，他更是冲锋在前，加入到抢险救灾、抢通道路的队伍中。可是站里人不知道，他的父亲此段时间正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黎国军在这之前将老人家送到医院后，就赶到了抢险救灾中了。扔下重病的父亲去投入抢险救灾，这不是黎国军不孝，更不是他不懂得人间世故亲情，相反，可以说他是最有人情味的热血男儿，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在国家有难，暴雨冲毁公路中断，交通必须立即恢复的关键时刻，他作出了艰难的抉择。当时，在送父亲去医院途中，父亲见儿子接电话时那一脸焦急，最懂儿子心事的老父亲已猜到了，肯定有事发生了。就对儿子说：国军呵，不要管我了，有医生和孙女在，你尽管放心去工作！黎国军看看父亲那被病痛折磨已瘦得不成人样的容颜，眼眶里不仅涌满了泪水，此正是：非是男儿无孝亲，只因家国危难真；但听路通喜报传，不负此生养护恩。但他父亲因病于2016年76岁时，还是离开了他为之热爱终生的公路养护事业，离开了他牵怀一生的儿子和家人。让黎国军悲痛不已的是，父亲临终时还反复叮咛：儿啊，要永远记着，工作第一啊！黎国军的心中永远铭记着父亲那对党忠诚，对养护工作的满腔热爱精神，牢记他的遗言：要做好人，不要做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对黎国军这种公而忘私，一心扑在公路养护事业的精神，婺城区有领导曾说：交通人肩负着维护路产路权、保障广大群众安全的重大使命，黎国军出身于公路养护世家，工作积极性非常高，尤其是在遇到特殊、紧急情况的时候，他的那种舍小家、顾大家的精神值得交通局全系统人员学习。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由于他出色不凡的业绩，他先后被评为：“十佳技术能手”、“优秀共产党员”、“改革践行奖”、“最美交通人”、“金华好人”、“浙江好人”和“全国交通行业文明职工标兵”等称号。
如今，黎国军始终牢记父亲的教诲，每天，勤勉地做好公路养护工作，带好他为之自豪的一班徒弟。
但除做好公路养护站工作，2018年他还被婺城区选派为进驻翁家村的“第一书记”，此时的他更忙了。翁家头村经济发展滞后，村组织人心焕散。黎国军去后才二月，村民们感到，村庄环境正在日益改变。一个外人都能这么真心实意帮我们，我们自已怎么能不努力啊？如今，该村正考虑发展果树采摘、民宿和绿色生态产业，并制定整村发展规划，从根本上解决村绿色转型发展的瓶颈问题。在该村新栽了不少格桑花，花蕾在阳光下正含苞绽放。此是黎国军帮村里种下的，老旧的村子在美丽的格桑花点缀下，增添了幸福的氛围。看到村子有了起色，他很是欣慰，对我说：格桑花是美好时光和幸福的意思，我希望我能助该村走出困境，像格桑花那样，越开越艳，大家都过上幸福的好日子……
作者简介：邵诚民，男，1953年5月9日生于浙江金华（祖籍东阳南马紫溪），1969年5月支边内蒙古数年，1976年秋按知青政策顶父职返金。工作之余从事文学写作，1979年开始在省内外报刊发表文学作品，著有诗集《人生不是梦》、《送你一朵玫瑰》、长篇文学传记《邵飘萍传》等书，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