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看青
邵诚民
(此文是长篇小说《支边纪事》中片段,原创首发,为纪念支边内蒙5O周年而作。)
天又渐渐地热了起来,北方的夏天两头凉快,中午热,此时,地里的苞米也开始熟了。一天,黄队长让我去看青,就是看庄稼,以防被人偷了。要知道,这看青的活儿可是个重要活儿。我是知青,我做事也认真,也没拖家带口的,黄队长放心哩。我来到队里的那一大片苞米地,从这一头到那一头,足足有20多里路长吧。我想,这么大的范围,靠一个人的力量能看得住吗,可是黄队长说人手不够,要看得地多,只能辛苦点,拿耳朵多听地里的动静。那地里的苞米长势喜人,每一株杆子上都结了好几个苞米棒,那紫红色的穗子在阳光下泛着绿油油的光泽,四周的空气里散发出苞米那浓郁的清香。我这样一路走着,看着眼前的风中摇曳着的苞米长长的叶片,耳际里飘进那叶片相互摩擦发出的窸窣声。
我顺着那长长的苞米地垅,走走停停,走累了就坐在地垅上歇一会儿,两只耳朵立起来仔细听动静,走了好长时间,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我想,这大白天的,谁会那么傻敢来偷呢!我这样想着,心就有点放松下来,就笑黄队长是故意吓唬他的。我掏出书想看一会儿,可是又怕走神儿,就又往那苞米地深处走去,心想,如要来偷,也肯定是晚上来最保险了。此时,我坐在那片苞米地的中间地带,那阳光映照到青绿色的苞米叶子上稀稀碎碎的撒落在我的脸庞上,我听了一会儿动静,只有风儿吹动苞米叶的声音。我顺手从那垅头上拔了一大把野草塞到屁股下面,这样比原先坐得要舒服多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抬头望望那日头快晌午了。突然,我听见有人在轻轻的说话,我连忙放好书,操起黄队长临走给的一根用桦木削的棍儿,屏声息气地守着。那说话的声音渐渐地近了,显然对方未发现我的存在。可我穿过那密密麻麻的青绿苞米叶却清楚地看见了他们。我没有出声是因为这不速之客是一对男女,而这两人我都认识。但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要静观其变,如果对方真得是要来偷苞米的话,那就不能怪我手下无情了。不过,看样子他们不是来偷苞米的而是来偷情的。那男的对女的调笑说:好了,不要再往前走了,这里是最中间了,保你没事。
那女的浪声道:不是有人看青吗?怎么没看见人!说着那女的又撒娇道:急嘛呢。嘿嘿,今天是他在看青哩,谁知这小子跑哪儿看书去了,这苞米偷光都没人知道!那男的嘲笑道:有一天队里让他放羊,可这小子看书看得差点把羊都丢了。女的听男的这样说,“扑嗤”一声笑了,还有这事,是你吹牛屄吧。男的说着一把将女得拥进怀里,说:我向毛主席保证,他那小子傻着呢,不过,那小子人老实,这不,黄队长信赖他让他看青哪!
此时躲在几株较粗壮苞米杆后面的我,听见对方这样说我,真想冲出来大喝一声,可是我还是忍住了,还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那男的催女的说:你还磨蹭啥呀,还不利索点啊。能行吗?被人看见咋办。女的忸怩着,说:我看算了,等下被人碰见了就糟了!怕啥哩!那男的把女的放倒在地垅上,扑上去就干了起来,只一会儿,那男的气喘喘地说:家里的婆娘这阵老是要我,盯的紧哩,可我不分日夜的耕耘,她就是不结果,你说我这命苦不苦哇。那女的被男的诉苦逗笑了,说:老这样偷偷摸摸的,我也害怕哩,要不,你和老婆离了算了,她又不能为你传种接代。我离了,你嫁给我,你爹娘能答应吗?那男的说:你那公安局的哥知道了,还不用枪崩了我哦。看把你怕的,怕,那你还把我约出来干嘛哪。你不是也喜欢吗,看你那儿湿得,男的说着更来劲了。哼,鬼才喜欢呢,几天不见,像个饿鬼似的。女的不再说话,是因为那男的把她的嘴堵住了。
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我也不说话,只是“哗啦”一声推开苞米叶朝外大踏步走去。那对男女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慌乱中那女的急忙拉上裤子,幸亏我只顾走路,根本没回头理他们。那男的还在后面直追喊着我,我恨自己晦气,飞也似得朝屯里跑去。我边跑边骂:这申富儿,也真够风流的!
作者简介:邵诚民,男,浙江省金华市人(祖籍浙江东阳),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长篇文学传记《邵飘萍传》等。